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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现在说起国家边界，那都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，地图上一划，该是哪国就是哪国。可要是把时光倒回到 1500 - 1800 年的欧洲，那时候的边界可就复杂多了，和咱现在的概念大不一样。
在那个时候，政治边界的划分就够让人眼花缭乱的。很多国家的政治边界，就靠在树木、巨石、沟渠、土堆或者路标上做些标记来确定，哪像现在有啥全面的控制点或者巡逻系统啊。就说波兰立陶宛王国吧，作为当时欧洲第二大国家，为了保护边境地区不被外敌入侵，搞了一套由小营地和大城堡组成的防御系统。但这些政治边界，和税收、海关边界基本不沾边。 中世纪那会儿，人们都是在过路费、山口和河流狭窄处设点，收取过路费和关税，而且这些检查点的控制权，大多在附庸国手里。像神圣罗马帝国里的美因茨选侯国，就控制着莱茵河畔宾根镇附近的过路费检查点。在中欧地区，城市城墙倒是标志着税收边界，不过这也是从中世纪延续下来的老办法了。
再看看自然边界，按说像山脉、河流这些天然的地理特征，应该能清清楚楚划分边界吧？可实际上，很多时候并非如此。虽说莱茵河从罗马帝国崩溃以来，就既是自然边界又是文化边界；阿尔卑斯山脉和比利牛斯山脉，也把自然和文化边界统一了起来；英吉利海峡、北海和波罗的海，隔开了不列颠、爱尔兰、斯堪的纳维亚和南部邻国。 但总的来讲，河流、海岸线或者山脉，并不一定就把不同文化的人群彻底分开。比如说，这些地理现象虽然限制了当时人们的旅行选择，可在早期现代时期，欧洲各国之间人员通行，大多时候是不需要特别管控的。在意大利半岛，那时候有大概十几个国家，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德意志民族地区，更是有大约 1800 个领地，当地统治者根本没那本事把边界管得死死的。 不过法国是个例外，从早期现代时期开始，运输货物就得要护照，16 世纪还引入了个人护照，把以前只在战时才要的 “安全通行证” 或者 “保护信” 给替代了。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法国这控制旅行的办法，也没多少其他统治者跟着学。
早期现代欧洲的外部政治边界，那才叫一个难界定。中世纪的时候，阿拉伯人征服伊比利亚半岛，地中海地区就出现了 “非洲” 入侵 “欧洲” 的情况。到了早期现代时期，西班牙在南部伊比利亚半岛再基督教化，也就是 “收复失地运动”，打败穆斯林国家后，在西地中海有了新的军事主导权。 后来西班牙往北非扩张，没成功，直布罗陀海峡就成了政治边界，也成了 “欧洲” 的外缘，当时北非海岸基本被穆斯林统治者控制着。在东地中海，奥地利 - 奥斯曼帝国边界，是 “基督教欧洲” 和 “奥斯曼欧洲” 在宗教、军事、政治和文化上的分界线。而且因为和非基督教统治者占主导的地区挨着，“欧洲” 的东边和东南边界一直在变。16、17 世纪的时候，俄罗斯虽然是基督教国家，可和奥斯曼帝国一样，大多被看成是非欧洲势力，直到 18 世纪慢慢融入欧洲，人们对俄罗斯的看法才开始改变。
还有啊，中世纪的时候，大家都觉得欧洲就等于基督教世界，可到了 16 世纪宗教改革，中世纪基督教化运动和十字军东征衰落，这种观念也就慢慢没了，再加上那会儿大规模海外探险和殖民，基督教共同体开始全球扩张。 从政治边界和国家的关系来看，在中世纪，领土主权的概念还没发展成熟，王国和公国可不是现在这种界限分明的领土实体，经常一个地方有好几个主权者，采邑也能在不同王室之间转来转去。到了近代早期，国家力量变强，情况才慢慢有了变化。在早期现代时期，欧洲的边界更多是通过管辖权、征税权和封建义务来体现的，地理界限反而没那么清晰。 而且那时候边境管控松懈，边界的渗透性很强，一个地区和另一个地区，也不一定有固定、明确的划分，就算有，人们也常常不当回事，有时候领主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。不过，住在不同管辖权地区的人，还是知道这些区别的，还经常利用这些差异为自己谋点好处。 从这个角度讲，很多边界又有一定固定性，两边的居民也都尊重。国家要调整边界，一般通过战争、继承或者交换这些方式，不过就算这样，地方边界和小的司法管辖区，通常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，被新统治者接管后，内部连贯性和外部边界都不变，法国和哈布斯堡帝国就是典型例子。所以说，那时候的欧洲，就像一幅世俗和教会边界重叠的复杂地图，最底层的边界往往长期存在，就算有争议，也能被广泛接受。 再讲讲心理边界和边疆地区。早期现代时期，制图学发展得可慢了，到 18 世纪才能画出相对精确点的地图。而且制图学也不是个独立的学术领域，主要是反映资助者，特别是那些投资制图的统治者的权力诉求。 像在法国，对自然领土的测绘，影响了人们对理想边界的认知，还出台了控制 “自然” 边界的政策，比如南法的比利牛斯山脉和德法之间的莱茵河，就被当成理想边界。两国制图师还沿着莱茵河画国界，想把自然边界和政治边界结合起来。但看 18 世纪的政治地图，容易忽略实际边界模糊的情况，地图上看起来区域很一致，和邻国区别也很明确，可实际上这些区别很多是社会构建出来的，现实中不一定是这样。 欧洲旅行者还能通过礼仪、行为方式、宗教信仰和语言的变化，感受到文化边界。比如说，17 - 19 世纪的法国，有一条从圣马洛到日内瓦的对角线 “文化边界”，把东北部识字率高的区域和西南部识字率低的区域分开了。以前，历史学家都觉得早期现代时期的边界就是障碍，现在看法变了，认识到边界也是交流场所，是文化交流的区域。 这两种观点都有道理，围墙、铁丝网挡不住思想传播，可文化障碍确实存在，语言、宗教这些物理、政治或文化障碍，会让文化交流变慢，还可能改变交流方向。但边界和边疆又常常是不同群体互动的地方，有时候还会形成边界区域，不同族群和文化相互交流，产生独特的混合身份，早期现代巴尔干地区的哈布斯堡 - 奥斯曼边界，也就是基督教 - 伊斯兰教边界，就是这样的例子。 到了 16、17 世纪，欧洲宗教战争不断，教派边界变得越来越重要，1648 年签署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，结束了三十年战争，也改变了边界的性质。早期现代国家出现，欧洲按教派划分，很多地方单一主权者的权力垄断，取代了中世纪封建等级制度下分散的权力关系，主权统治区域和其他区域有了明确区分。宗教战争也让划定权威性分界线变得更有必要。 18 世纪的时候，主权概念又有大变化，国家臣民民族意识增强，统治者权力和野心也更大，还用上了职业军队和军事装备，这些都朝着 “民族国家” 的方向发展，国家实体在明确的政治边界内更加统一。启蒙专制主义下，君主追求在领地内的绝对权威，从启蒙运动思想里找治国理念，把国家建设措施往构建民族共同体上引导，打破特权和既得利益，培养公民意识和爱国主义，法国就是最早把心理地图和外交政策结合的国家，把比利牛斯山脉、莱茵河和阿尔卑斯山这些自然边界，当成自己领土的一部分。 这时候，边界不仅定义国家和邻国的关系，还承载着新兴的爱国主义情感，新的 “国家” 边界慢慢取代了之前的教派边界，到 18 世纪，欧洲好几个国家又变成由不同宗教和教派的领土组成了。 在控制人口流动方面，法国 17 世纪开始，国王的臣民出国就得要护照，18 世纪外国人去法国也得要。不过法国大革命后，这旧制度下的护照和边境系统被当成君主专制的一部分给废除了，可自由时期没持续多久，出于安全考虑，很快又恢复了。 在欧洲其他地方，各国政府也在努力巩固国家边界，像哈布斯堡领地，就废除了和奥斯曼帝国的边境地带，想划条明确分界线，避免边境地区双重征税，减少边界侵犯。但因为修建防御工事、驻扎军队成本太高，这种明确标示边界的模式，也没被其他欧洲国家广泛采用。 早期近代时期，各国开始努力统一国家、税收和海关边界，法国、奥地利、俄罗斯在 18 世纪都建立了这种边界，不同边界的融合，对国家统一意义重大，也对 19、20 世纪产生了深远影响，同时还带来了文化边界的划定，包括语言标准化和文化同质化。 总的来说，1500 - 1800 年的欧洲，边界含义经历了重要转变。政治实体之间原本相对灵活的边界，慢慢变得更明确，这和国家权力加强、集中密切相关，国家对边界在税收、关税征收等方面的用途也有了新变化，内部边界在这个过程中被削弱或者消解。 不过在欧洲东部和东南部的边界地区，边界还是比较灵活，既是欧洲和西欧基督教世界想象共同体的物理、象征性分界，也是文化交流、互动的重要场所。这段时期欧洲国家边界的复杂演变，对后来欧洲的政治、文化格局都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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